驾驶舱内，刺耳的警报声与张小凡擂鼓般的心跳混为一体。
那台代号不明的黑色机甲，如同一尊来自深渊的雕像，静静地矗立在“碎山者”的残骸之上。
它的传感器，两道狭长的猩红光芒，像手术刀一样剖析着张小凡藏身的破败建筑。
逃跑的念头刚一升起，就被他自己掐灭了。
在那种鬼魅般的速度面前，“微光”现在这副连站立都困难的模样，任何移动都无异于自杀。
黑色机甲动了。
它没有冲刺，只是迈着一种奇异而平稳的步伐走来，悄无声息，仿佛脚下踩的不是碎石瓦砾，而是平滑如镜的地面。
它停在“微光”面前，巨大的阴影将破损的驾驶舱完全笼罩。
张小凡屏住呼吸，右手死死攥着紧急弹射的拉环，尽管他知道，弹射舱在这种距离下被对方击中的概率是百分之百。
一个陌生的通讯请求跳了出来，没有加密，没有识别码，就像一个幽灵在敲门。
他犹豫了半秒，接通了。
“新亚联合，第七机动队，驾驶员张小凡。”
一个清冷的女性声音响起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，像是在宣读一份尸检报告，“你的机甲‘微光’，结构损毁百分之七十三，神经同步率低于百分之十五，己无作战价值。
你本人，肋骨断裂三根，轻微脑震荡，左臂骨折。
需要医疗救助吗？”
张小凡愣住了。
对方不仅知道他的身份，连他机甲和身体的状况都了如指掌。
“你……是谁？”
他沙哑地问。
“一个路过的清道夫。”
女人回答，“这具‘亡骸’，是我处理的。
按照《战时特殊物品回收条例》，它的神经核心归我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，那台黑色机甲动了。
它的手腕处弹出一根细长的探针，精准地刺入“碎山者”堆积如山的残骸中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。
“清道夫？
我从没听说过哪个部队有你们这种装备。”
张小凡强忍着剧痛，试图从对方的话里榨出更多信息，“还有，你刚才用的那些小蜘蛛是什么？
军方的武器库里可没有这种东西。”
“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女人的声音依旧平淡，“你只需要待在原地，不要妨碍我工作。
回收完成，我会呼叫你的后勤部队来处理善后。”
张小凡看着对方熟练地从一堆废铁中挑拣着线路，心中警惕性提到了最高。
这个人，或者说她背后的组织，对“亡骸”的了解远超军方。
军方的标准处理流程，是用重火力将亡骸连同其神经核心一起彻底摧毁，绝不回收。
“老陈……‘碎山者’的驾驶员，”张小凡开口，声音有些干涩，“他是个很好的人。
他还有个女儿，下个月就要过生日了。”
黑色机甲的动作停顿了一瞬。
“驾驶员的精神残滓是导致‘红移’的首接原因，但与回收物本身无关。”
女人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，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，“你的感伤很多余。”
“我只是想知道，你们拿走核心，是要做什么？”
张小凡追问，他感觉自己触碰到了某个关键点，“军方严令禁止回收，说那东西像病毒，会污染其他机甲。
你们不怕吗？”
“恐惧源于未知。
我们比你们更了解它。”
女人说完，黑色机甲的探针似乎找到了目标，从残骸深处夹出了一块拳头大小、闪烁着不祥红光的菱形晶体。
那就是“碎山者”的神经核心，也是老陈最后的“坟墓”。
就在核心被取出的瞬间，那块晶体上的红光猛地一闪，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。
张小凡的驾驶舱里，所有还能工作的仪表盘瞬间爆出一片雪花，刺耳的静电噪音充满了整个通讯频道。
“该死！
是‘残响’！”
女人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急躁。
她的黑色机甲立刻将核心收入一个特制的密封盒中，同时，机体背后那个圆形装置高速旋转起来，释放出更多的机械蜘蛛，它们迅速在周围构成了一道防御网。
“‘残响’是什么？”
张小凡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新词。
“是亡骸核心在脱离主体时，向同类发出的最后悲鸣。”
女人冷冷地解释道，“一种……求救信号。
现在，我们有麻烦了。”
她的话仿佛一个诅咒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，城市废墟的远方，传来了数声与刚才老陈化为亡骸时一模一样的，充满痛苦与愤怒的咆哮。
张小凡的战术雷达上，代表威胁的红色光点，一个接一个地亮起。
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足足五个！
五个新的亡骸信号，正从不同的方向，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高速逼近。
“这片战区……怎么会有这么多亡骸？”
张小凡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。
一场中等规模的遭遇战，阵亡率通常不会这么高。
这不正常。
“因为这里是‘巢穴’。”
女人的回答让张小凡的心沉入谷底，“联邦军在这里投入了一种实验性武器，能大幅提高‘红移’的概率。
你们的指挥部，要么是对此一无所知，要么就是故意把你们当成了诱饵。”
黑色机甲转过身，猩红的传感器重新锁定在张小凡的“微光”上。
“你的机甲虽然残破，但能源炉还在运转，就像黑夜里的火炬，会把它们全都引过来。”
女人说道，“我必须清除这个信号源。”
张小凡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。
清除信号源，就是摧毁“微光”，连同里面的他一起。
“等等！”
他大喊，“我能帮你！
‘微光’虽然动不了，但战术索敌系统和区域扫描功能还在！
我可以为你提供战场信息，标记它们的弱点！”
“我不需要。”
女人断然拒绝，“我的‘幽灵’，有独立的战场分析系统。”
“那不一样！”
张小凡急中生智，“你的系统能分析出机体结构弱点，但分析不出驾驶员的战斗习惯！
这些亡骸生前都是机师，它们还保留着一些本能的战斗风格！
我知道他们！
其中一个信号，EN-077，那是‘铁壁’赵刚，他最喜欢用右肩撞击！
另一个，EN-091，是‘狂风’李默，他的机动模式永远是三步一变向！
这些数据，你的系统里没有！”
通讯频道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
远处的咆哮声和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颤抖。
“……你如何证明？”
女人终于开口。
“让我接入你的战术链，给我一个观察视角。”
张小凡毫不犹豫地说，“我把实时分析结果传给你。
如果我判断失误一次，你随时可以捏碎我的驾驶舱。”
这无疑是一场豪赌。
他赌对方不是一个纯粹的杀人机器，赌她那“效率至上”的原则里，也包含着对“有用信息”的价值判断。
“成交。”
女人的回答简洁明了。
下一秒，张小凡的视野里，多出了一个来自黑色机甲“幽灵”的共享视角。
他看到了一个远比“微光”的监视器更清晰、更广阔的战场。
同时，一个代号出现在他的通讯界面上。
“你可以称呼我，‘摆渡人’，零号。”
“摆渡人……”张小凡咀嚼着这个词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
这不是一个部队代号，更像是一个……职业。
专门为死亡的机甲和灵魂“摆渡”的职业。
没有时间给他细想了。
第一个亡骸己经出现在街道的尽头。
那是一台联邦的“捍卫者”中型机甲，胸口破着一个大洞，全身的装甲都因为不正常的能量过载而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。
它拖着一条断腿，一瘸一拐地冲来，速度却快得惊人。
“目标一号，联邦‘捍卫者’，”零号的声音响起，“常规弱点，颈部液压管线。”
“不，别打那！”
张小凡立刻吼道，“它的驾驶员是联邦有名的疯子‘屠夫’，他习惯在驾驶舱周围加装爆炸反应装甲！
攻击颈部会引爆装甲，虽然能摧毁它，但爆炸会波及我们！
攻击它的左膝关节，那里有他上次留下的旧伤，结构强度最低！”
零号没有回答，但她的“幽灵”用行动做出了选择。
黑色机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。
它没有选择正面迎击，而是像一片影子般贴着墙壁高速移动，绕到了亡骸的侧面。
亡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猛地转过身，手臂上的链锯剑疯狂地挥舞起来。
但太迟了。
“幽灵”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，手中的腕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，精准地斩落在亡骸“捍卫者”的左膝。
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，亡骸的左腿应声而断。
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，重重地摔倒在地。
不等它挣扎，“幽灵”己经如鬼魅般出现在它的身后，腕刃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后颈的神经核心散热口。
一击毙命。
整个过程行云流水，不超过三秒钟。
“分析正确。”
零号的声音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意外，“准备迎接下一波。
三个方向，同时接近。”
张小凡的额头渗出冷汗。
他看着雷达上三个急速逼近的光点，大脑飞速运转。
“左边那个是‘铁壁’赵刚！
重装甲，冲击型！
中间的是‘狂风’李默，高机动，骚扰型！
右边的……我没见过，但从能量输出来看，是炮击型！”
他语速极快地分析道，“不能被它们包围！
利用赵刚的冲击惯性，让他撞向炮击型！
我来计算提前量，你负责执行！”
“计划过于复杂，风险高。”
零号评价道。
“但收益最高！
能一次解决两个！”
张小凡吼道，“相信我，我跟赵刚那家伙斗了三年，他每次冲锋前，左脚脚踝都会有个微小的习惯性动作！”
“……把你的计算数据传过来。”
零号再次选择了相信他的判断。
一场诡异的合作，在一个残破的驾驶员和一个神秘的“清道夫”之间展开。
张小凡成了“幽灵”的大脑，而零号和她的机甲，则成了最锋利的手术刀。
“向右平移3.7米，他要用肩撞了！”
“李默要变向了，预判他的落点，在你身后五米！”
“炮击型的能量正在聚集，开火前有1.2秒的延迟！”
在张小凡近乎预言般的指挥下，“幽灵”化作了战场上的黑色死神。
它一次次在毫厘之间躲过致命攻击，又以最高效、最冷酷的方式，瓦解着亡骸们的攻势。
赵刚的亡骸，在一往无前的冲锋中，被“幽灵”巧妙地引向了炮击型亡骸的枪口。
它巨大的身躯，成了零号最完美的盾牌，挡下了致命的炮火，同时也将同伴撞成了一堆废铁。
李默的亡骸，则被自己的机动性所葬送。
张小凡精准地预判了它每一次的落点，“幽灵”设下的机械蜘蛛陷阱，让这只曾经的“狂风”彻底折断了翅膀。
当最后一具亡骸倒下时，整片区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张小凡靠在驾驶座上，大口地喘着粗气，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。
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战斗，比他自己驾驶机甲打上一天一夜还要累。
“干得……不错。”
通讯频道里，零号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。
“你也是。”
张小-凡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，“现在，可以叫救援了吧？”
“还不行。”
零号的回答再次让他心头一紧，“我得先把这些核心都回收了。
而且……”她的话没有说完。
因为一个新的，比之前所有信号加起来都要强大数倍的红色光点，在雷达的正中心，凭空出现了。
它不是从远处跑来的。
它就在这片刚刚结束的战场的中心，在那些被肢解的亡骸残骸堆里，缓缓地……站了起来。
那是一台……由无数亡骸的碎片拼接、融合而成的怪物。
它没有固定的形态，扭曲的金属手臂、破碎的装甲和裸露的缆线胡乱地纠缠在一起，构成了一个高达二十米的钢铁憎恶。
在它的胸口，五颗被回收的神经核心，如同五颗跳动的心脏，正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深红色光芒。
“这是……”张小凡的声音在颤抖。
“‘聚合体’。”
零号的声音，第一次带上了名为“凝重”的情绪，“当复数的亡骸核心产生共鸣时……就会诞生这种东西。
该死，情报有误，这里不是‘巢穴’，这里是‘祭坛’！”
那台名为“聚合体”的怪物，发出一声由无数痛苦嘶吼混合而成的咆哮，声波化作肉眼可见的冲击，将周围的建筑玻璃尽数震碎。
它的无数只“眼睛”——那些来自不同机甲的传感器——同时亮起，最后，全部锁定在了零号的“幽灵”身上。
或者说，是锁定了“幽灵”刚刚回收的，老陈的那颗神经核心。
“警告，检测到未知高能反应。
威胁等级判定中……判定失败。”
“警告。
威胁等级……无法估算。”
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系统警告，在张小凡的驾驶舱内再次响起。
但这一次，他面对的，不再是一个可以被技巧和速度战胜的对手。
那是一个集合了复数亡骸的愤怒、力量和绝望的，真正的……怪物。
相关推荐：
那台代号不明的黑色机甲，如同一尊来自深渊的雕像，静静地矗立在“碎山者”的残骸之上。
它的传感器，两道狭长的猩红光芒，像手术刀一样剖析着张小凡藏身的破败建筑。
逃跑的念头刚一升起，就被他自己掐灭了。
在那种鬼魅般的速度面前，“微光”现在这副连站立都困难的模样，任何移动都无异于自杀。
黑色机甲动了。
它没有冲刺，只是迈着一种奇异而平稳的步伐走来，悄无声息，仿佛脚下踩的不是碎石瓦砾，而是平滑如镜的地面。
它停在“微光”面前，巨大的阴影将破损的驾驶舱完全笼罩。
张小凡屏住呼吸，右手死死攥着紧急弹射的拉环，尽管他知道，弹射舱在这种距离下被对方击中的概率是百分之百。
一个陌生的通讯请求跳了出来，没有加密，没有识别码，就像一个幽灵在敲门。
他犹豫了半秒，接通了。
“新亚联合，第七机动队，驾驶员张小凡。”
一个清冷的女性声音响起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，像是在宣读一份尸检报告，“你的机甲‘微光’，结构损毁百分之七十三，神经同步率低于百分之十五，己无作战价值。
你本人，肋骨断裂三根，轻微脑震荡，左臂骨折。
需要医疗救助吗？”
张小凡愣住了。
对方不仅知道他的身份，连他机甲和身体的状况都了如指掌。
“你……是谁？”
他沙哑地问。
“一个路过的清道夫。”
女人回答，“这具‘亡骸’，是我处理的。
按照《战时特殊物品回收条例》，它的神经核心归我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，那台黑色机甲动了。
它的手腕处弹出一根细长的探针，精准地刺入“碎山者”堆积如山的残骸中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。
“清道夫？
我从没听说过哪个部队有你们这种装备。”
张小凡强忍着剧痛，试图从对方的话里榨出更多信息，“还有，你刚才用的那些小蜘蛛是什么？
军方的武器库里可没有这种东西。”
“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女人的声音依旧平淡，“你只需要待在原地，不要妨碍我工作。
回收完成，我会呼叫你的后勤部队来处理善后。”
张小凡看着对方熟练地从一堆废铁中挑拣着线路，心中警惕性提到了最高。
这个人，或者说她背后的组织，对“亡骸”的了解远超军方。
军方的标准处理流程，是用重火力将亡骸连同其神经核心一起彻底摧毁，绝不回收。
“老陈……‘碎山者’的驾驶员，”张小凡开口，声音有些干涩，“他是个很好的人。
他还有个女儿，下个月就要过生日了。”
黑色机甲的动作停顿了一瞬。
“驾驶员的精神残滓是导致‘红移’的首接原因，但与回收物本身无关。”
女人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，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，“你的感伤很多余。”
“我只是想知道，你们拿走核心，是要做什么？”
张小凡追问，他感觉自己触碰到了某个关键点，“军方严令禁止回收，说那东西像病毒，会污染其他机甲。
你们不怕吗？”
“恐惧源于未知。
我们比你们更了解它。”
女人说完，黑色机甲的探针似乎找到了目标，从残骸深处夹出了一块拳头大小、闪烁着不祥红光的菱形晶体。
那就是“碎山者”的神经核心，也是老陈最后的“坟墓”。
就在核心被取出的瞬间，那块晶体上的红光猛地一闪，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。
张小凡的驾驶舱里，所有还能工作的仪表盘瞬间爆出一片雪花，刺耳的静电噪音充满了整个通讯频道。
“该死！
是‘残响’！”
女人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急躁。
她的黑色机甲立刻将核心收入一个特制的密封盒中，同时，机体背后那个圆形装置高速旋转起来，释放出更多的机械蜘蛛，它们迅速在周围构成了一道防御网。
“‘残响’是什么？”
张小凡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新词。
“是亡骸核心在脱离主体时，向同类发出的最后悲鸣。”
女人冷冷地解释道，“一种……求救信号。
现在，我们有麻烦了。”
她的话仿佛一个诅咒。
几乎在同一时间，城市废墟的远方，传来了数声与刚才老陈化为亡骸时一模一样的，充满痛苦与愤怒的咆哮。
张小凡的战术雷达上，代表威胁的红色光点，一个接一个地亮起。
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足足五个！
五个新的亡骸信号，正从不同的方向，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高速逼近。
“这片战区……怎么会有这么多亡骸？”
张小凡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。
一场中等规模的遭遇战，阵亡率通常不会这么高。
这不正常。
“因为这里是‘巢穴’。”
女人的回答让张小凡的心沉入谷底，“联邦军在这里投入了一种实验性武器，能大幅提高‘红移’的概率。
你们的指挥部，要么是对此一无所知，要么就是故意把你们当成了诱饵。”
黑色机甲转过身，猩红的传感器重新锁定在张小凡的“微光”上。
“你的机甲虽然残破，但能源炉还在运转，就像黑夜里的火炬，会把它们全都引过来。”
女人说道，“我必须清除这个信号源。”
张小凡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。
清除信号源，就是摧毁“微光”，连同里面的他一起。
“等等！”
他大喊，“我能帮你！
‘微光’虽然动不了，但战术索敌系统和区域扫描功能还在！
我可以为你提供战场信息，标记它们的弱点！”
“我不需要。”
女人断然拒绝，“我的‘幽灵’，有独立的战场分析系统。”
“那不一样！”
张小凡急中生智，“你的系统能分析出机体结构弱点，但分析不出驾驶员的战斗习惯！
这些亡骸生前都是机师，它们还保留着一些本能的战斗风格！
我知道他们！
其中一个信号，EN-077，那是‘铁壁’赵刚，他最喜欢用右肩撞击！
另一个，EN-091，是‘狂风’李默，他的机动模式永远是三步一变向！
这些数据，你的系统里没有！”
通讯频道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
远处的咆哮声和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颤抖。
“……你如何证明？”
女人终于开口。
“让我接入你的战术链，给我一个观察视角。”
张小凡毫不犹豫地说，“我把实时分析结果传给你。
如果我判断失误一次，你随时可以捏碎我的驾驶舱。”
这无疑是一场豪赌。
他赌对方不是一个纯粹的杀人机器，赌她那“效率至上”的原则里，也包含着对“有用信息”的价值判断。
“成交。”
女人的回答简洁明了。
下一秒，张小凡的视野里，多出了一个来自黑色机甲“幽灵”的共享视角。
他看到了一个远比“微光”的监视器更清晰、更广阔的战场。
同时，一个代号出现在他的通讯界面上。
“你可以称呼我，‘摆渡人’，零号。”
“摆渡人……”张小凡咀嚼着这个词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。
这不是一个部队代号，更像是一个……职业。
专门为死亡的机甲和灵魂“摆渡”的职业。
没有时间给他细想了。
第一个亡骸己经出现在街道的尽头。
那是一台联邦的“捍卫者”中型机甲，胸口破着一个大洞，全身的装甲都因为不正常的能量过载而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。
它拖着一条断腿，一瘸一拐地冲来，速度却快得惊人。
“目标一号，联邦‘捍卫者’，”零号的声音响起，“常规弱点，颈部液压管线。”
“不，别打那！”
张小凡立刻吼道，“它的驾驶员是联邦有名的疯子‘屠夫’，他习惯在驾驶舱周围加装爆炸反应装甲！
攻击颈部会引爆装甲，虽然能摧毁它，但爆炸会波及我们！
攻击它的左膝关节，那里有他上次留下的旧伤，结构强度最低！”
零号没有回答，但她的“幽灵”用行动做出了选择。
黑色机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。
它没有选择正面迎击，而是像一片影子般贴着墙壁高速移动，绕到了亡骸的侧面。
亡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猛地转过身，手臂上的链锯剑疯狂地挥舞起来。
但太迟了。
“幽灵”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，手中的腕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，精准地斩落在亡骸“捍卫者”的左膝。
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，亡骸的左腿应声而断。
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，重重地摔倒在地。
不等它挣扎，“幽灵”己经如鬼魅般出现在它的身后，腕刃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后颈的神经核心散热口。
一击毙命。
整个过程行云流水，不超过三秒钟。
“分析正确。”
零号的声音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意外，“准备迎接下一波。
三个方向，同时接近。”
张小凡的额头渗出冷汗。
他看着雷达上三个急速逼近的光点，大脑飞速运转。
“左边那个是‘铁壁’赵刚！
重装甲，冲击型！
中间的是‘狂风’李默，高机动，骚扰型！
右边的……我没见过，但从能量输出来看，是炮击型！”
他语速极快地分析道，“不能被它们包围！
利用赵刚的冲击惯性，让他撞向炮击型！
我来计算提前量，你负责执行！”
“计划过于复杂，风险高。”
零号评价道。
“但收益最高！
能一次解决两个！”
张小凡吼道，“相信我，我跟赵刚那家伙斗了三年，他每次冲锋前，左脚脚踝都会有个微小的习惯性动作！”
“……把你的计算数据传过来。”
零号再次选择了相信他的判断。
一场诡异的合作，在一个残破的驾驶员和一个神秘的“清道夫”之间展开。
张小凡成了“幽灵”的大脑，而零号和她的机甲，则成了最锋利的手术刀。
“向右平移3.7米，他要用肩撞了！”
“李默要变向了，预判他的落点，在你身后五米！”
“炮击型的能量正在聚集，开火前有1.2秒的延迟！”
在张小凡近乎预言般的指挥下，“幽灵”化作了战场上的黑色死神。
它一次次在毫厘之间躲过致命攻击，又以最高效、最冷酷的方式，瓦解着亡骸们的攻势。
赵刚的亡骸，在一往无前的冲锋中，被“幽灵”巧妙地引向了炮击型亡骸的枪口。
它巨大的身躯，成了零号最完美的盾牌，挡下了致命的炮火，同时也将同伴撞成了一堆废铁。
李默的亡骸，则被自己的机动性所葬送。
张小凡精准地预判了它每一次的落点，“幽灵”设下的机械蜘蛛陷阱，让这只曾经的“狂风”彻底折断了翅膀。
当最后一具亡骸倒下时，整片区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张小凡靠在驾驶座上，大口地喘着粗气，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。
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战斗，比他自己驾驶机甲打上一天一夜还要累。
“干得……不错。”
通讯频道里，零号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。
“你也是。”
张小-凡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，“现在，可以叫救援了吧？”
“还不行。”
零号的回答再次让他心头一紧，“我得先把这些核心都回收了。
而且……”她的话没有说完。
因为一个新的，比之前所有信号加起来都要强大数倍的红色光点，在雷达的正中心，凭空出现了。
它不是从远处跑来的。
它就在这片刚刚结束的战场的中心，在那些被肢解的亡骸残骸堆里，缓缓地……站了起来。
那是一台……由无数亡骸的碎片拼接、融合而成的怪物。
它没有固定的形态，扭曲的金属手臂、破碎的装甲和裸露的缆线胡乱地纠缠在一起，构成了一个高达二十米的钢铁憎恶。
在它的胸口，五颗被回收的神经核心，如同五颗跳动的心脏，正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深红色光芒。
“这是……”张小凡的声音在颤抖。
“‘聚合体’。”
零号的声音，第一次带上了名为“凝重”的情绪，“当复数的亡骸核心产生共鸣时……就会诞生这种东西。
该死，情报有误，这里不是‘巢穴’，这里是‘祭坛’！”
那台名为“聚合体”的怪物，发出一声由无数痛苦嘶吼混合而成的咆哮，声波化作肉眼可见的冲击，将周围的建筑玻璃尽数震碎。
它的无数只“眼睛”——那些来自不同机甲的传感器——同时亮起，最后，全部锁定在了零号的“幽灵”身上。
或者说，是锁定了“幽灵”刚刚回收的，老陈的那颗神经核心。
“警告，检测到未知高能反应。
威胁等级判定中……判定失败。”
“警告。
威胁等级……无法估算。”
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系统警告，在张小凡的驾驶舱内再次响起。
但这一次，他面对的，不再是一个可以被技巧和速度战胜的对手。
那是一个集合了复数亡骸的愤怒、力量和绝望的，真正的……怪物。
江总被渣？反手撩走她的女闺蜜(江曌柳涵涵)完整版免费全文阅读_最热门小说江总被渣？反手撩走她的女闺蜜江曌柳涵涵
江总被渣？反手撩走她的女闺蜜江曌柳涵涵已完结小说推荐_完整版小说江总被渣？反手撩走她的女闺蜜(江曌柳涵涵)
江总被渣？反手撩走她的女闺蜜江曌柳涵涵完本小说免费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江总被渣？反手撩走她的女闺蜜(江曌柳涵涵)
元兽崩坏者宋景初叶小希免费小说在线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元兽崩坏者(宋景初叶小希)
元兽崩坏者(宋景初叶小希)在哪看免费小说_已完结小说推荐元兽崩坏者宋景初叶小希
元兽崩坏者(宋景初叶小希)免费小说完结版_最新章节列表元兽崩坏者(宋景初叶小希)
相柳同人之山海入梦榕榕榕榕免费小说全集_小说免费完结相柳同人之山海入梦榕榕榕榕
相柳同人之山海入梦榕榕榕榕最新小说推荐_完本小说免费阅读相柳同人之山海入梦(榕榕榕榕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