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转身回后厨时，还能听见王大爷在身后轻轻摩挲旱烟袋的声音——那烟袋杆是枣木的，包浆亮得能照见人，还是当年爷爷跟他一起去集市上挑的，俩人为此还赌了一把谁的蝈蝈先叫，最后爷爷输了，还请他喝了碗绿豆汤。
想着这些旧事，手里的活儿倒更顺了。
先从肉柜里又拎出块五花肉，跟给李婶做丸子那块一模一样，肥瘦比例刚好，指尖一按能回弹，新鲜得像是刚从屠宰场运过来。
我照旧切成小块，菜刀落在案板上“咚咚”响，比刚才给李婶剁馅时更慢了些——王大爷牙口没那么好，得把肉馅剁得更细才好嚼。
剁到肉馅发黏，能团成球的时候，就往碗里加调料：姜末要切得更碎，葱花多放了点，料酒少倒了些怕冲味，生抽还是半勺，最后加水顺时针搅。
这次搅得更久，首到肉馅能稳稳地粘在筷子上，才撒了点淀粉拌匀。
摸了摸，比刚才的更软乎，心里琢磨着，王大爷肯定能咬动。
砂锅还温着，倒上清水烧着，趁这功夫我洗了洗手，顺便从菜筐里捞了块冬瓜，还是带着白霜的那种，切成比刚才更薄的片——老人爱吃软乎的，薄点炖得更透。
水开后，照旧挤丸子，这次的丸子比给李婶的小一圈，一个个“扑通”跳进锅里，浮起来的时候白胖胖的，像小汤圆似的。
撇掉浮沫，下冬瓜片，盖锅盖小火炖。
没等多久，砂锅里就飘出香味了，比刚才更浓些——大概是肉馅剁得细，鲜味更透出来了。
我掀开锅盖瞅了瞅，冬瓜己经炖得半透明，轻轻一碰就软，丸子也吸饱了汤，颜色变浅了些。
撒点盐和白胡椒粉，再抓了把葱花扔进去，关火端出来的时候，汤面上还冒着热气，葱花飘在上面，看着就暖。
“王大爷，您的冬瓜丸子汤来啦！”
我把碗放在他面前，特意递了双更粗的筷子，“您慢点儿喝，刚出锅烫。”
王大爷放下旱烟袋，双手捧着碗，先凑过去闻了闻，眼睛慢慢眯起来，像猫晒太阳似的：“嗯……就是这味儿，跟你爷爷当年做的一模一样。”
他舀了勺汤，没急着喝，在嘴边吹了好一会儿，才小口咽下去。
我坐在旁边看着，见他喉结动了动，然后点了点头，声音比刚才亮了点：“鲜，不腻，冬瓜也炖得刚好，不塞牙。”
说着又舀了个小丸子，放进嘴里慢慢嚼，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，“肉馅剁得细，好嚼，你这孩子心细。”
“您爱吃就好，”我笑着说，“汤不够再跟我说，我再给您盛。”
王大爷没说话，只是慢慢喝着汤，偶尔夹块冬瓜，吃得很斯文，不像李婶那么热闹，却透着股踏实劲儿。
一碗汤快喝完的时候，他才开口：“当年你爷爷做这汤，总说冬瓜要选带白霜的，肉馅要手剁才香，你都学会了。”
“都是爷爷教的，”我心里有点暖，“我就是照着他的法子做的。”
王大爷喝完最后一口汤，把碗推到一边，从口袋里摸出钱包，数了十五块钱放在桌上：“给，丸子汤的钱。”
我要推辞，他却摆了摆手：“该给的，你开店不容易，不能占你便宜。”
说着拿起旱烟袋，慢悠悠地站起来，“下次我再来尝尝你做的红烧肉，你爷爷当年做的红烧肉，我至今还记得味儿。”
“成！”
我应下来，“您下次来提前说，我给您炖得软烂点。”
王大爷点点头，走到门口的时候，正好碰见一个挎着水果袋的女人，身后还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，大概三西岁的样子，手里攥着个橘子，正啃得满脸汁水。
“老王啊，你也来这儿吃饭？”
女人笑着打招呼，声音脆生生的。
“是啊，小满做的冬瓜丸子汤，跟她爷爷当年一个味儿，你也来尝尝？”
王大爷指了指店里，又跟我说，“小满，这是张姐，就在巷口开小卖部的，刚才在李婶那儿买橘子，李婶跟她说你这儿菜好吃。”
张姐一听，眼睛亮了，拉着小姑娘走进来：“我正愁中午吃啥呢，李婶说你这儿的菜新鲜，还好吃，就想过来试试。”
她低头摸了摸小姑娘的头，“妞妞，饿不饿？
咱们在这儿吃饭好不好？”
妞妞抬起头，小脸沾着橘子汁，像只小花猫，她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桌上的空碗，小声说：“妈妈，我想吃面面。”
“想吃面面啊？”
我蹲下来跟她说话，“阿姨给你做番茄鸡蛋面好不好？
酸酸甜甜的，可好吃了。”
妞妞眼睛一亮，用力点头：“好！
要多多的鸡蛋！”
张姐笑着拍了下她的屁股：“你这孩子，就知道吃鸡蛋。”
然后抬头跟我说，“那我也跟妞妞一样，来碗番茄鸡蛋面，麻烦你多放点儿菜。”
“没问题！”
我站起来往后厨走，心里琢磨着，做番茄鸡蛋面得用手擀面才筋道，幸好食材够，随手就能拿。
从面缸里舀出两碗面粉，倒在案板上，中间挖个坑，打了两个鸡蛋进去，再加少许盐和温水，慢慢揉成面团。
面团要揉得光溜溜的才好吃，我揉了大概五分钟，首到面团摸起来不粘手，软硬刚好，然后用湿布盖着醒十分钟——醒过的面更筋道，擀的时候不容易断。
醒面的功夫，我开始做番茄汤底。
挑了三个熟透的番茄，用开水烫了下，剥掉皮，切成小丁——小丁更容易出汁。
锅里倒点油，油热后下番茄丁，加半勺糖，慢慢炒出汁儿，炒到番茄丁变成泥状，再倒点清水，煮开后加少许盐和生抽调味，汤底就做好了，红通通的，酸甜味儿飘得满厨房都是。
面醒好了，我把面团放在案板上，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大圆片，擀的时候要时不时撒点面粉，防止粘在案板上。
擀面杖擀过面团，发出“沙沙”的声音，面团越擀越大，最后薄得能看见案板的木纹。
然后把面片叠起来，用刀切成宽窄均匀的面条，抖开后，一根根滑溜溜的，看着就有食欲。
锅里烧开水，下面条，面条煮到浮起来，再煮一分钟就熟了。
捞出来过了遍凉水——过了凉水的面条更筋道，不容易坨。
然后把面条放进番茄汤底里，再打两个鸡蛋，搅散后淋在汤里，做成蛋花，最后撒上葱花。
我端着两碗番茄鸡蛋面出来的时候，张姐正拿着纸巾给妞妞擦脸，妞妞则眼巴巴地盯着后厨的方向。
“你们的番茄鸡蛋面来啦！”
我把面放在桌上，“妞妞的这碗，我多放了鸡蛋，您的这碗多放了菜。”
妞妞立马拿起小勺子，舀了一勺面条放进嘴里，因为太烫，又吐出来，吐着舌头哈气，逗得张姐和我都笑了。
“慢点吃，没人跟你抢。”
张姐笑着说，自己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，“嗯……这面条真筋道，番茄汤也酸甜可口，比我自己在家做的好吃多了！”
妞妞等面条凉了点，就大口吃起来，面条沾得嘴角都是番茄汁，她也不管，只顾着往嘴里塞，还时不时舀一勺汤喝，嘴里含糊地说：“妈妈，面面好吃！
明天还来！”
张姐无奈地摇摇头，却笑得满脸温柔：“好，明天还来，让阿姨再给你做面面。”
我坐在旁边看着她们母女俩，心里觉得暖暖的。
这小满饭馆，好像每天都能遇到不一样的温暖事儿，真好。
张姐和妞妞吃完面，付了钱，妞妞临走的时候还跟我挥手：“阿姨再见！
明天给我做多多的鸡蛋！”
“好，阿姨记住了！”
我笑着挥手送她们出门，回头看见王大爷刚才坐的位置还没收拾，碗里干干净净的，一点汤都没剩。
我收拾着碗筷，心里琢磨着，下午会不会再来新客人呢？
不管是谁，只要他们爱吃我做的菜，我就开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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咱们在这儿吃饭好不好？”
妞妞抬起头，小脸沾着橘子汁，像只小花猫，她看了看我，又看了看桌上的空碗，小声说：“妈妈，我想吃面面。”
“想吃面面啊？”
我蹲下来跟她说话，“阿姨给你做番茄鸡蛋面好不好？
酸酸甜甜的，可好吃了。”
妞妞眼睛一亮，用力点头：“好！
要多多的鸡蛋！”
张姐笑着拍了下她的屁股：“你这孩子，就知道吃鸡蛋。”
然后抬头跟我说，“那我也跟妞妞一样，来碗番茄鸡蛋面，麻烦你多放点儿菜。”
“没问题！”
我站起来往后厨走，心里琢磨着，做番茄鸡蛋面得用手擀面才筋道，幸好食材够，随手就能拿。
从面缸里舀出两碗面粉，倒在案板上，中间挖个坑，打了两个鸡蛋进去，再加少许盐和温水，慢慢揉成面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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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面放在桌上，“妞妞的这碗，我多放了鸡蛋，您的这碗多放了菜。”
妞妞立马拿起小勺子，舀了一勺面条放进嘴里，因为太烫，又吐出来，吐着舌头哈气，逗得张姐和我都笑了。
“慢点吃，没人跟你抢。”
张姐笑着说，自己也拿起筷子尝了一口，“嗯……这面条真筋道，番茄汤也酸甜可口，比我自己在家做的好吃多了！”
妞妞等面条凉了点，就大口吃起来，面条沾得嘴角都是番茄汁，她也不管，只顾着往嘴里塞，还时不时舀一勺汤喝，嘴里含糊地说：“妈妈，面面好吃！
明天还来！”
张姐无奈地摇摇头，却笑得满脸温柔：“好，明天还来，让阿姨再给你做面面。”
我坐在旁边看着她们母女俩，心里觉得暖暖的。
这小满饭馆，好像每天都能遇到不一样的温暖事儿，真好。
张姐和妞妞吃完面，付了钱，妞妞临走的时候还跟我挥手：“阿姨再见！
明天给我做多多的鸡蛋！”
“好，阿姨记住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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