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灼靠在椅子上，闭目养神。表面看起来平静，但识海深处却并不安宁。
你到底是谁?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?明璃的声音怯怯地响起，带着颤抖和不安。
阿灼在心中冷笑: 我说过了，阿灼。
可是……可是这不对啊明璃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，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个意识?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?这里是不是地府?
你话真多。阿灼不耐烦地回应。
我不是故意的，我只是害怕……明璃的声音越来越小，六哥哥为什么要杀我?他说娘亲……娘亲真的做过那些事吗?
阿灼沉默了一会儿，才开口: 不知道。
你不知道?可你不是我吗?明璃困惑地问。
我不是你。阿灼的声音很冷，我是我，你是你。
那你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?
因为你太弱了。阿灼嗤笑，弱到要死的时候，才把我唤醒。
明璃被这话刺痛了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: 对不起……我确实很弱，什么都做不好。从小到大，韩姨娘总说我是累赘，嫡姐也不喜欢我……
够了。阿灼打断了她的话，自怨自艾有什么用?
那我应该怎么办?明璃的声音里带着绝望，六哥哥要杀我，韩姨娘也不会保护我，我除了你，没有任何依靠了……
依靠?阿灼冷笑，你想依靠我一辈子?
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明璃的声音越来越弱，我什么都不会，连自己都保护不了。如果没有你，我昨晚就死了。
阿灼没有回答，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流动。昨夜的伤虽然愈合了，但那种诡异的愈合能力让她感到疑惑。
正在这时，门外传来了脚步声。
阿灼瞬间警觉起来，睁开眼睛看向门口。很快，魏无咎推门而入，手中端着一碗粥和几样小菜。
姑娘醒了?魏无咎的声音很温和，昨夜失血不少，先用些粥食暖胃。
阿灼盯着他，没有动作。
魏无咎也不在意，将食物放在桌上，然后在她对面坐下: 姑娘可是担心我在食物里下毒?
有这个可能。阿灼直言不讳。
魏无咎轻笑一声，端起粥碗喝了一口: 现在可以放心了?
阿灼这才起身，走到桌边。她的动作很小心，始终保持着能够随时出手的姿势。
魏无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，心中暗暗点头。这个女人的警觉性很高，完全不像是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。
姑娘昨夜睡得可好?魏无咎看似随意地问道。
还行。阿灼一边喝粥，一边观察着魏无咎的表情。
那就好。魏无咎顿了顿，不过我有些好奇，姑娘昨夜……是否有什么特别的梦境?
阿灼的手一顿，抬眼看向他: 什么意思?
没什么特别的意思。魏无咎的语气很平静，只是觉得姑娘身上的气息，时而温和，时而凌厉，似乎在不断变化。
你想说什么?阿灼放下粥碗，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。
我想说的是……魏无咎直视着她的眼睛，姑娘体内，是否还有另一个人?
阿灼瞬间紧绷起来，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，却发现依然什么武器都没有。
别紧张。魏无咎举起双手，做出无害的姿态，我没有恶意。事实上，这种情况我见过。
见过?阿灼眯起眼睛，什么意思?
巫族有一种秘术，叫做'双生蛊'。魏无咎缓缓说道，可以在人濒死时分裂出另一个人格，以此保命。只是这种秘术已经失传很久了……
阿灼的瞳孔骤然收缩。双生蛊?她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……
你怎么知道这些?她警觉地问道。
因为我也是巫族血脉。魏无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准确地说，是巫族遗脉。
识海中，明璃的声音突然响起: 阿灼，他说的是真的吗?我们……我们真的是因为什么双生蛊才会这样?
阿灼没有回应明璃，只是死死盯着魏无咎: 巫族遗脉?十年前不是已经……
灭族了?魏无咎苦笑一声，是的，几乎灭族了。但总有一些遗脉流散在外，比如我，比如……你的母亲。
我娘亲?阿灼的声音变得危险起来，你敢胡说?
我没有胡说。魏无咎的语气很认真，你母亲赤珠，是巫族前任圣女。她的双生蛊术，在巫族中也是首屈一指的。
阿灼感到脑海中轰然一震。赤珠?娘亲的名字叫赤珠?
识海中，明璃也震惊了: 娘亲……娘亲是巫族圣女?可是韩姨娘说她只是西域的胡姬……
韩氏撒谎了。魏无咎仿佛听到了明璃的话，直接回应道，或者说，她只知道一半的真相。赤珠确实来自西域，但她的身份远不止胡姬那么简单。
阿灼深吸一口气，努力保持冷静: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，这和你有什么关系?
因为杀死你母亲的人，也是我的仇人。魏无咎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，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。姑娘体内的双生蛊还不稳定，如果不及时处理，可能会有危险。
什么危险?阿灼追问。
魂影吞噬。魏无咎的声音变得凝重，两个人格如果长期共存一个身体，会互相吞噬对方的魂魄。到最后，可能两个人格都会消失，只剩下一具空壳。
识海中，明璃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 不要我不想消失阿灼，我们会怎么样?
阿灼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: 有解决的办法吗?
有，但很困难。魏无咎说道，需要找到当年种下双生蛊的蛊母，然后进行融合仪式。只是蛊母早就被毁了，现在……
他顿了顿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: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，就是找到巫族的圣地，借助那里的力量来完成融合。
巫族圣地?阿灼皱眉，在哪里?
很远的地方。而且路上危险重重，不仅有朝廷的追兵，还有其他势力的阻挠。魏无咎看着她，姑娘确定要冒这个险?
阿灼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在心中问明璃: 你怎么想?
明璃的声音很小: 我……我害怕，但我不想死。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，我们会互相吞噬，那不如试一试……
而且……明璃的声音更小了，我想知道娘亲的真相。如果她真的是巫族圣女，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?
阿灼点了点头，对魏无咎说道: 我需要时间考虑。
当然。魏无咎站起身，不过我建议姑娘不要考虑太久。根据我的观察，姑娘体内的双生蛊最多只能维持三个月。过了这个时间……
他没有说完，但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。
我知道了。阿灼冷冷地说道，你可以出去了。
魏无咎点点头，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: 对了，姑娘最好不要轻易动用昨夜那种力量。每次使用, 都会加速魂影的吞噬。
说完，他推门而出，留下阿灼独自坐在房中。
识海中，明璃小心翼翼地问道: 阿灼, 你相信他吗?
不完全相信。阿灼的回答很直接，但他说的双生蛊, 可能是真的。
为什么?
因为昨夜我能感受到，有一股力量在帮助我愈合伤口。那股力量……很古老，很神秘。阿灼顿了顿，而且，我隐约记得，娘亲确实教过我一些奇怪的东西, 只是当时年纪小，没有在意。
明璃沉默了一会儿, 才说道: 那我们真的要去找什么巫族圣地吗?
不急。阿灼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，在那之前, 我要先解决一些账。
什么账?
昨夜的账。阿灼站起身，走到窗边, 那个六皇子，还有害死娘亲的韩氏,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。
识海中，明璃有些担心: 可是我们现在这么虚弱, 能对付得了他们吗?
放心。阿灼冷笑，我有办法。
她抬头看向天空，璃州城的阳光刺眼而明媚，但她知道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。
远处，魏无咎站在院子里, 金色的瞳孔静静地注视着她所在的房间。他的表情复杂，既有算计, 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情绪。
有趣的女人。他在心中默念，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选择。
微风吹过，带来了远方的血腥味。璃州城表面平静, 但暗流涌动，所有人都知道，一场风暴即将来临。
